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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也連載到第八集了ㄋ

話不多說,正文下收ˊˇ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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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的城市是個待嫁的新娘,披著一身雪白的紡紗裙,羞的不敢露出臉來,就連陽光,也靜靜的匿在古鐘塔的身後,欣賞這城市曇花一現的美貌。

黃旼炫很早就醒了,站在門外看著通往三樓的樓梯,猶豫著上樓之後要先找誰。

那階梯在他眼裡看來變的深不可測,像哈利波特書中那魔術方塊般不停變化的旋轉樓梯。

他上去後要先找誰才恰當?要早點上去還是等他們下來?黃旼炫有點毫無頭緒。

但他仍然走上去了,而樓梯事先替他做好了選擇。

「黃老師。」

迎面對上的是剛起床的河成雲。

「將軍早。」

黃旼炫也勾起他的嘴角。

「別叫將軍。都退伍了,這樣叫,怪害羞的。」

河成雲像是為了他準備許久,遞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給他,讓黃旼炫有些措手不及。

「那…河先生?」

旼炫接下那材質粗糙的杯子,除了成雲手心的溫度,還有一點壇木信息素的味道。

「行。」

成雲啜了口咖啡,倚在他房門上,面對著裴珍映的房間──尹智聖倒是沒跟珍映睡。

「如果,真的是被朴佑鎮抓走,那至少活的會像個人。」

成雲意有所指。

黃旼炫攥緊了馬克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我會想辦法把他帶出來,但不見得能成功。」

河成雲看進黃旼炫墨黑的瞳,像支銳利的箭攛掇他心裡的害怕。旼炫看過他好幾次了,笑容可掬的、嚴肅的、溫柔的,但這是第一次,他看見了身為一個Alpha軍官,河成雲所擺出足以使人顫慄的架子。

又或者,單純只是這句話讓黃旼炫害怕罷了。

「……盡力吧,謝謝你。」

河成雲挑起嘴角,釣起一點咖啡混雜壇木的深沉氣味,又啜了口咖啡。

黃旼炫一口咖啡也沒動,就又把杯子還給河成雲了。

待成雲出門後,裴珍映起床了,這時陽光已經飄落在城市的一小角,然後慢慢的糝上整個冰冷的街道。

霧已經散了。

但裴珍映的焦急並沒有隨著今早的霧氣散去,即使他昨天因為疲勞過度還是睡的很深沉。

他才準備出去散散心時,下樓就遇見了黃旼炫剛要出門。

「珍映。」

裴珍映應該感到開心的,畢竟是他心儀的對象在叫他。但他現在只是靜靜的笑了,然後走過去。

「昨天睡的好嗎?」

黃旼炫提著一個皮箱子,邊走邊問裴珍映。

「還可以。我沒想到尹先生這麼……熱情。」

他昨天只是順道問了問準備回公寓的尹智聖李大輝的去向,竟然讓智聖這麼操勞,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房東先生一向都是這樣的。」

旼炫笑了起來,轉頭看向裴珍映。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珍映一愣,他倒是沒想到。

「也許會厚臉皮的待到今天晚上也不一定。」

李大輝的去向不明,他也沒法安心回到宿舍,而且至少要帶點消息回去給梅小姐。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會幫你去學校問問看。」

黃旼炫摸摸裴珍映的頭,那重量溫柔的讓珍映幾乎快哭出來。

那樣善解人意的老師已經心有所屬了,而那能讓旼炫得到安全感的港灣,是金在奐。

「老師,」

黃旼炫在門口前回頭。

「聖誕節快樂。」

我喜歡你。

裴珍映本來想這麼說的。

但似乎不重要了。

原來今天已經是聖誕節了。

黃旼炫走進空蕩的學校裡的時候,才回想起裴珍映的那句話。

「聖誕節快樂。」

那句聖誕節快樂,即便毫無抑揚頓錯,就像裴珍映一慣的撲克臉,仍然讓他的心裡泛起了一點點的幸福感。

旼炫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生日以外的節慶了,就連生日,也只是姜丹尼爾和邕聖祐的賀卡祝賀──他們沒出差的話,也許還會買個蛋糕。在維爾特生活的日子裡,他並沒有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生日,因此也沒有過生日。

那句聖誕快樂,翻出了每個應該要歡慶的時節,然而黃旼炫的生命裡,這些日子總是寂寥的。

安靜到對著過去的那些時日喊一聲,都能聽見回音。

旼炫走進了教師共用的休息室,卻發現了道修長的身影。

「尼爾?」

邕聖祐提著四個大行李袋,沉重的走向旅館的櫃檯。

「住一晚。」

他把一枚大銀幣推向服務人員,櫃檯後的女人只在記滿房號的本子上,挑了一組空房間的號碼,便請邕聖祐簽名。

「是要出遠門嗎?」

櫃檯人員給了他一把銅製的精細鑰匙時問道。

「是啊,這一趟出去,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聖祐一笑,就提著行李上樓了。

尼爾,我明天早上一定要看見你出現在車站。他心想。你如果不來就死定了!邕聖祐握著1210的房門鑰匙的右手冒著手汗。

「萬一失敗怎麼辦!」

黃旼炫的聲音很小聲,但很憤怒。

「你難道要從此讓邕一個人過生活嗎!」

姜丹尼爾握緊了拳頭。

「不會的,我的計畫百密而無一失。」

姜丹尼爾話是誇了點,但他很有自信。即使這樣,黃旼炫還是搖搖頭。

「你是要去刺殺朴佑鎮,不是去玩的。不怕一萬,怕的是萬一啊!」

原來,丹尼爾在聽了李大輝的事情過後,決定去殺了朴佑鎮,也許還能對這種拿Beta當玩具的Alpha殺雞儆猴。

但黃旼炫覺得風險性太高了。

對方畢竟還是個Alpha軍官。

「我有自信,一定能拿下他的項上人頭。」

檸檬茶的氣息漸趨濃厚,他開始有點生氣了。

「好,那你殺了朴佑鎮之後呢?你會被通緝的,到時候你還有可能回到邕身邊嗎?」

旼炫的語氣沒變,但薄荷的氣味卻隨著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被點燃開來。

姜丹尼爾一愣,頓時慌了手腳。

「我…可是…!」

休息室裡檸檬茶的信息素被削弱了點,薄荷的氣息愈發濃厚。

「相信我,這不是最好的方法。」

旼炫雙手抓住姜丹尼爾,眼神直勾勾的銳利,刺進丹尼爾的眼裡。

「………我知道了。那你也收拾一下行李吧,我們明早出發。」

丹尼爾終究垂下了肩膀,勾起了唇角,對著旼炫說。

「…我會的。明天見。」

黃旼炫遲疑了一下,這樣丟下這座絕望之城然後自己逃走的心情,勒緊了他的喉。雖然叫他不要殺掉佑鎮,但這樣離開,又是對的嗎?

望娜波呢?裴珍映呢?尹智聖呢?

他們可都是那些狼群的食物。

黃旼炫看著丹尼爾逐漸走遠,心思也飄到了颯颯北風的所在,有些心灰意冷。

姜丹尼爾離開學校後,並沒有往車站去,而是加快了腳步,往軍營走去,他測試手中的匕首能夠順利彈出後,嘴角清淺一勾。你看著吧,我會成功的,為了你、聖祐跟令堂。他心想,但沒有對黃旼炫說出口。

李大輝坐在床緣把玩著身上的綢緞衣服,仍是沒什麼精力,被關的久了即使不倦,也有些乏。

李大輝很想念裴珍映,可一想到他,又是錐心刺骨的難受。

朴佑鎮現在還很愛他,給他吃好穿好睡好,但他心裡還是很空,像單戀著珍映時一樣,沒有承諾沒有認真去愛的空洞,幾乎折磨的大輝快疼死了。

朴佑鎮即使標記了他,卻沒有和他配對,這點也讓李大輝很空洞。

這就跟裴珍映時時的陪伴一樣,仍然不被註明是「愛」。

佑鎮口口聲聲的愛,就是在床上激戰一場。

房間門被打開了,李大輝就算沒轉頭,也知道是朴佑鎮。

朴佑鎮進來,見大輝沒回頭看他,便安靜的把腰間的一把短刀放在梳妝台上。

「我愛你。」

他靠在大輝的肩上,作勢要抱他,但被李大輝擋掉了。

「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李大輝站了起來,怒視著朴佑鎮。說實話,朴佑鎮已經不太會在他面前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了,也可能是因為這樣,李大輝比較敢說話。但即使他沒放下架子,大輝仍然會出言反抗。

「你能明白就算對方不愛你,但你還是沒辦法放下的感覺嗎?」

李大輝一臉不屑,鼻子哼了口氣,沒再對上他的眼。

「喔?你是說裴珍映。」

大輝嚇的身子一震,回過頭來。

「你動了他嗎?」

朴佑鎮挑眉,偏了偏頭,對上李大輝質問的眼神,那雙眼銳利的像對他嚴刑拷打。

朴佑鎮心揪了一下,但很快的就平復了。

「我對他沒興趣。但我有的是眼線找到他。」

朴佑鎮連裴珍映的名字都不想喊出來。

「其實我們不也都是同類人嗎?」

他整了整袖口,站了起來。

「為了喜歡的人,不惜傷害他人。」

李大輝的眼神變的慌張,像第一次,朴佑鎮把他脫光丟在床上一樣,他現在即使穿著衣服,感覺也像被看穿一樣的赤裸。

他是怎麼知道他想毒死黃旼炫的事情的。

賴冠霖踩在堅硬的雪上,一步步走向校門。

黃旼炫剛出來。

即使黃旼炫問了學校裡剩下的老師和同學,也仍舊無法找出李大輝的下落。

李大輝太孤僻了,孤僻到只剩他自己。

因為就連裴珍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黃老師。」

賴冠霖一如既往微笑,但就是微微的,要仔細去看才會發現他嘴邊的兩個梨窩影子。

「冠霖?我以為你去工廠上班了。」

旼炫是昨晚開會時才知道他原來是工廠的小主管,在城市裡唯一一座工廠任職。

「剛下班。老師不介意我跟你一起走回去吧。」

語畢,賴冠霖便自個兒走了起來,說也奇怪,黃旼炫明明也沒答應,但就是想跟著他走。等到他發現這個問題時,他和冠霖走了一個街區這麼遠了。

「我勸你,小心一下李大輝跟裴珍映。」

賴冠霖沒看著黃旼炫,但黃旼炫知道,那是對自己說的。

「知情不報是很可惡的一件事。」

旼炫的聲音變的低沉。如果今天賴冠霖知情卻不報,讓李大輝出了什麼事情,他想他應該會斷了理智的除掉賴冠霖。他絕對,不會再讓其他受害者出現。

「我沒有。」

賴冠霖睨了他一眼,說道。

「我不知道李大輝去了哪裡,但是我知道,他恨你入骨。」

旼炫突然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帶著點酒精的味道。

「那不會錯的,他想『殺』了你。」

他忽地一陣冰涼,從腳底蔓到頭頂。

「怎麼可能!我跟他無冤無仇……。」

黃旼炫的薄荷信息素被香檳的氣勢壓過。

「不要質疑我!我看過那眼神,不會錯的!」

冠霖停下腳步,側過身來面對黃旼炫。就算他的嗓音突然大了,但也不是慍怒,就連臉上也仍舊掛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但那陽光照的旼炫全身不自在,甚至身體更為冰涼。

他笑的越燦爛,黃旼炫就更恐懼。

他不明白賴冠霖的用意。

「我只是這樣跟你說,聽不聽隨你,反正你不在意。」

「我沒有不在意。」

賴冠霖的笑容消失了,面無表情的又往前走,已經快到公寓了。

「就是這樣才讓人生氣啊…。」

他搖了搖頭,香檳的酒精味稍微淡薄點。

「我想你一定沒看出來吧,關於那個裴珍映喜歡你的表情。」

兩個人踩在雪上的聲音,突然間只剩一個人的腳步聲。

賴冠霖又笑了一笑,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想笑。

「你沒好好觀察人家,卻又說你在意人家。黃老師,你這是濫情吧。」

冠霖沒避諱措辭,說出他心裡所想的東西,那讓他發笑的東西。

賴冠霖就是覺得黃旼炫蠢,而且蠢到無意傷害了裴珍映。

「可是……我…我又沒有…。」

「『可是我又沒有做什麼會讓他心動的事情啊』,老師,你是真的不懂吧,就算你沒做什麼,光是觸碰他,就會讓他亂想的。」

冠霖轉身看著黃旼炫,沒有表情,而旼炫呆站在離他十步的地方,運轉著腦子。

黃旼炫有些讀懂賴冠霖了,只要他笑了,表示他在防衛自己,隱藏自己的心緒,所以現在的賴冠霖,是真心的在告訴他這件事情。

裴珍映喜歡他的,這件事情。

姜丹尼爾小心翼翼的跟在朴佑鎮背後,拉的很遠,但沒追丟。

姜丹尼爾已經看見他走進去好一陣子了。他想,等會就進去,把朴佑鎮殺了。但是他沒發現──偏偏現在沒發現,朴佑鎮的侍衛不知何時,已經被調離了附近。

這裡只剩下三個人,朴佑鎮、姜丹尼爾跟李大輝。

佑鎮不是傻子,他知道姜丹尼爾會來,所以他要利用他,出一道題目給李大輝。

丹尼爾安靜的像隻貓,背貼著牆,悄悄的靠近房門。

「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到手,我們不都是這樣嗎?」

是佑鎮的聲音。

「閉嘴!」

大輝開口,姜丹尼爾沒聽過這嗓音,但很快就猜到也許是朴佑鎮的新自願軍。

丹尼爾可樂了。殺了他以後再救人出來,一石二鳥。

於是姜丹尼爾想也不想,就轉動門把,打開了房門。

「朴佑鎮!納命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把匕首從手腕彈出來,抓牢了刀柄,刀尖就往佑鎮身上刺去。

「啊!」

朴佑鎮不慌不忙,擋在李大輝面前,躲掉第一次的攻擊後把他推到床上,轉身反手擋下姜丹尼爾。倒是大輝,是真的嚇壞了。

姜丹尼爾幾乎熱血的要衝昏頭,滿腦子只想幹掉朴佑鎮。

「你這自私的傢伙!想對他幹嘛!」

丹尼爾的匕首很快的又砍了過來,可惜被佑鎮閃過了,他把枕頭塞進大輝懷裡,要他從床的另一邊過去房門口。

「當然是好好愛他。」

姜丹尼爾把刀刃磨的很利,哪怕只是輕輕一劃,都能使朴佑鎮的面皮滲出血來。

但在他進門揮刀的那刻起,朴佑鎮就不會殺他,縱然姜丹尼爾手上的武器能讓他致命,他也不會殺掉他。

因為佑鎮倒要看看,在姜丹尼爾進來之前,李大輝是否被自己說動了。

如果他用朴佑鎮進房後放在梳妝台上的短劍刺殺丹尼爾,那麼就是他贏了,畢竟誰會殺掉想救自己的人呢?

但李大輝是用那把短劍殺了自己呢?朴佑鎮也沒在怕,大不了輸了條命罷了。

「愛?把自己愛的人綁在身邊叫愛?」

佑鎮抓起檯燈,擋下姜丹尼爾的猛烈攻勢。

「你只不過是滿足你的空虛,事實上,你不懂愛。」

啪喳!

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李大輝身體裡裂開了。

「你在把他帶來前,問過他的意願了嗎!」

啪喳!

大輝從來沒這麼疼痛過,像是有人在他身體中捅了一刀。

「你所謂的愛,就是要他毫無反抗的吞下你的傷害,再告訴他,我愛你!我愛你!!」

姜丹尼爾講到激動的時候,脖子都爆了青筋,刀刃就快穿過檯燈的木頭燈座了。

朴佑鎮見狀,對著離梳妝台最近的李大輝喊道。

「梳妝台。梳妝台上有短劍!」

佑鎮稍稍欠了點身子,讓自己的處境看來更加危險。

李大輝像大夢初醒,看了看臺子上,果真有把劍。他丟下剛剛佑鎮塞給他保護自己用的枕頭,衝去拿了那把劍。

或者說,那個左右他未來的答案。

「殺了他!!」

「殺了他!!」

朴佑鎮和姜丹尼爾同時大喊著,但其中一個,即使喊了也無用,因為大輝手中的劍,已經決定了他的方向。

「邕先生?」

邕聖祐正在看著凌亂的筆記本思考,英氣的眉宇都皺了起來。

倏然,房門外有人敲了門,叫了他的名姓。

是服務員。

「我是服務員。邕先生要喝點茶嗎?」

邕聖祐聽到是服務員,馬上就開了房門,只見一個女人推著一台高至她胸口的推車進來。

「你好,我是今天的服務員楓糖,邕先生也可以直接叫我楓。」

有著奶茶色中長髮,楓糖色瞳孔的女服務員說道。

「今日廚房特調是迷迭香花草茶及英式奶茶。」

楓糖指著銀色推車最上層的兩個大白色陶瓷茶壺說道。

「先生要來一杯嗎?」

邕聖祐看了看,微微的笑了。

「花草茶,謝謝。」

楓糖聞言,從推車下層拿了一個陶瓷小杯子和對應的小碟子,倒了杯熱騰騰的迷迭香花草茶。

就在楓糖要離開的同時,她撇見了邕聖祐的筆記本,上頭寫了很多東西,但她第一眼就瞧見了「未竟事務」這個字。

「邕先生在研究什麼呢?」

邕聖祐嚇了一跳。

「啊…楓小姐…都看到了嗎?」

「是的。」

楓糖的直言不誨,讓邕聖祐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楓小姐要聽看看嗎?是有關心理學的部分。」

「可以嗎?」

「當然。」

獲得了聖祐的許可,楓糖便自動坐在他對面。

「所謂的未竟事務,在心理學上,指的是未完成的事情。未竟事務多是心靈上的缺失,使人不斷的去追尋。」

邕聖祐開始講解筆記本的心智圖中,最中間的區塊,也就是剛剛楓糖看到的「未竟事務」。

「那就跟我們不見東西時,想去找到是一樣的囉?」

楓糖偏頭,提出疑問。

「不全然是,未竟事務大多是病人從情感尚未發展完全時,被剝奪掉的一塊。因為沒有完全接觸過,只是感覺曾經出現過,所以即使想找回來、即使覺得自己好像心裡少了一塊情感,也無法順利找回,或是害怕找回。」

邕聖祐微笑著,手指從中心沿著筆跡的線條移到旁邊的另外一個詞「銘印現象」。

「小鴨子通常都會在看到某種生物的第一眼,就認定對方是母親,對吧?家庭如果沒有給孩子完全的情感或是沒有給予這方面的情感觀念的話,孩子就會對遺漏的情感產生錯誤的銘印現象,或是根本沒有印象。所以即使自己有產生這樣的感覺,也會被自己認定為是『奇怪的感情』或是『這才是OOO』。」

看見楓糖一臉疑惑,邕聖祐笑的更深了。

「舉例來說吧,有個男孩在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對父愛的印象很模糊,那麼男孩就不會完全明白什麼是父愛,也因為覺得自己好像缺失了一塊的情感,『追求愛』變成他的未竟事務。他可能會產生『為什麼我沒有爸爸愛我』、『我也要爸爸愛我』的想法。」

「如果這時的媽媽,告訴男孩正確的父愛,那男孩就會對於愛有正確的銘印現象及認知。但如果今天的母親避而不談有關於愛或是父親的價值,而是用其他的零食、玩具或是孩子想要的東西,去轉移男孩的注意力,那麼男孩就會認為父愛即是『予取予求的』,愛就是『大家都會給我我要的任何東西』的想法產生。」

邕聖祐停頓下來。

「所以未竟事務就是在找回自己從小就失去的『不明確的情感』嗎?」

楓糖小心翼翼的回答,見聖祐點點頭,她可得意的很。

「但是因為從小就失去,所以對於未竟事務的追尋完全沒有頭緒。」

他把未竟事務又拉出了一個詞「童年經驗」。

「病人會從自身的經驗裡去嘗試,嘗試能夠完成未竟事務的方法。」

然後,邕聖祐又指向童年經驗旁邊的「重蹈覆轍」。

「通常病人既然會情感不全,那表示他的童年或是關鍵期受到創傷。」

「那他就會利用那些創傷來找出自己所追尋的未竟事務嗎?」

楓糖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但邕聖祐肯定的點點頭。

「同樣的例子,男孩的未竟事務是『愛』,那麼為了追尋愛,他只好從他的童年經驗裡去找法子,於是他想到了他的母親總是對他予取予求,哪怕再難的要求,只要肯硬凹媽媽,媽媽一定會受不了而給他。」

「那麼男孩尋找愛的方法就會是不擇手段的去取得愛。」

不擇手段。

聽起來倒幾分駭人。

「可…可是他對愛…又沒有完全的認知……。」

邕聖祐嘆口氣,喝了杯中的花草茶。

「沒錯。用錯誤的方法追求錯誤的愛。男孩會一直一直困在這樣的輪迴裡,重複他童年回憶的痛苦。」

楓糖搖搖頭,似乎無法接受這樣令人同情的事實。

「不擇手段的讓愛人痛苦,只為了得到愛,才發現這樣的愛讓自己痛苦,然後彷彿回到了童年時無法得到父愛的痛楚,完成未竟事務的使命又再次的浮現,然後迫使他又要再一次的折磨自己。」

邕聖祐說完之後,又喝了口花草茶。

「希望這個男孩只是例子,而不是真實存在。」

楓糖語落,聖祐動作頓了一下。

「我來收杯子吧。」

她看見他似乎把茶喝完了。

「還要嗎?」

邕聖祐對楓糖搖了搖頭。

「總之,謝謝你教我那麼多。希望你之後的旅途愉快。」

楓糖收完杯子後,便行禮推車出去。直到帶上了門,聖祐才敢讓笑容鬆懈下來。

其實男孩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嗎?無論今天我們是否認識他。

邕聖祐是想這樣告訴楓糖的。

既然有例子,那早在例子出現之前,就真實的存在了,這樣的孩子。

 

 

下集待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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