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

"等下暴雨就慘了。"

他一醒來不知道是誰惡作劇，把他的東西全拿走，

雨傘是其中之一。

"等等!"

就在轉身之際，女孩惶恐的叫了一聲，他轉過頭去看她，

表情有點著急。

"我的項鍊不見了。"

"啊？"

"你有看到嗎？我的項鍊。"

女孩快急哭了。

"剛才叫醒妳的時候就沒看到啦。"

魏仲廷答道。

"怎麼會?我弄丟了?"

她咬住下唇，似乎一直戴在身上，今天是第一次丟掉它。

"那女生好像急著在找東西..."

"總覺得就這樣放著不管好像不太好..."

他望著禮堂大門，決心幫助她。

"還是幫忙一下吧？"

他轉頭迎向女孩，發現她急忙的仔細搜索。

"要幫忙嗎？"

"嗯..."

她閉上雙眼，想了下。

"這樣會不會耽擱到你...?"

看來她很怕添麻煩給人家。

"兩個人找比較快啦。"

"......"

"那就麻煩你了。"

她先是皺了下眉頭，再揚起甜美的笑容。

"是什麼樣子的項鍊?"

"玉佩，白鹿的造型，用繩子繫著。"

她似乎真的很急，講話速度飛快，魏仲廷差點聽不清楚。

"那我們分頭找吧。"

"謝謝，拜託你了!"

她再次露出了笑容，那讓魏仲廷感到十分的有成就感。

他先去了禮堂雜物間看看，門口邊的桌子真的很髒

"桌子上都是雜物，還有一件老舊的軍用夾克。"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沒有女孩說的那種項鍊。

一走進裡頭，一股霉味襲捲而來，灌的魏仲廷猛咳嗽。

他撇見通風口有東西。

"很老舊的通風扇，沒有通電，扇葉也轉不太動的樣子。"

日光燈忽明忽滅的，有些看不清楚。

"....深處隱約傳來聲音，應該是外面的風聲吧？"

"通風口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註1)

"太裡面了，伸手沒辦法拿到。"

他挺起身子，看看桌上是否有可以勾到的東西。

"旗竿，班級牌....全校集合的時候就要搬這些玩意兒。"

"桶子裡面放著一把雨傘。"

希望可以把東西從裡頭勾出來。

他一手握緊破雨傘，心想。

他彎曲著身子，使雨傘柄勾出東西，似乎是項鍊!

太好了!果然是女孩的項鍊。

東西好像是被丟進去的，而且可能只是不久前，因為項鍊還沒沾染上灰塵。

他抓緊項鍊，趕緊拿給她。

他拍拍她急忙的背影。

"是這條項鍊嗎？"

他把手中緊握的繩子遞給她。

"你找到了!"

她一邊接過，一邊高興的大喊，就像拿到糖果的小孩，

想必這條項鍊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吧？是誰送的呢？

"太好了，謝謝!"

她熟捻的掛起項鍊，繩子綁成的項鍊最怕尺寸不合了，

沒想到，這就像是為她量身訂做的一樣，完全剛剛好，白鹿降落在她的胸口，在氣質中增添一番童稚。

"在哪裡發現的啊？"

她掛起笑容，問起了魏仲廷

"隔壁儲藏室，掉在通風口裡頭。"

"感覺像是被丟進去的。"

"咦？"

她偏頭想了想。

"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

"........."

"算了，反正已經找到了!"

"沒其他事就快點走吧，感覺要下大雨了。"

女孩放心的笑容讓魏仲廷不自覺的羞紅，

他趕緊轉移話題，手指向窗外陰暗的天氣。

"嗯，好。"

女孩一路尾隨著魏仲廷，穿過禮堂就是下坡路段了。

魏仲廷跟女孩聊了很多，

從"宮廟掉下來的石頭"，到"連工友都回去了"，幾乎無所不談。

衣服幾乎要濕透了，才終於看到了回家的路。

一看到校外出口，女孩一股腦兒的衝上前去，

魏仲廷跟在後頭。

"啊…!"

女孩驚叫了一聲，魏仲廷緊張的皺起眉頭。

"橋....斷了。"

女孩回頭看著魏仲廷，一字一句仔細吐出。

"靠...不會吧！"

壓抑不住情緒的，他不小心說了粗話，女孩並沒有制止，

也許自己還在驚慌失措的情緒裡吧…。

魏仲廷奔越她，想知道一切只是假象。

"天啊…"

他跑到橋的起點，發現河流的很湍急。

一河鮮紅。(註2)

女孩望著他的背影，好不容易才又說了話。

"而且...河水怎麼變紅了?"

"怎麼可能..."

魏仲廷似乎還在腦海裡尋找安慰自己的話語，

他只是搖搖頭，瞪大雙眼的找回語言能力。

"....這麼大量的血?"

他緊皺的眉，快把眉心給攪亂了。

"血?"

"你不要嚇我啦！"

女孩帶了點哭腔，一向對女生掉眼淚很沒輒的魏仲廷，

緊張的搖搖手。

"啊…抱歉，只是隨口說的...."

他笨拙的安慰話語，稍稍緩和女孩的心情，

至少她可以思考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女孩撫著左手臂，不時盯住河流，像是在弄清楚來龍去脈。

"......"

"先冷靜下來....."

與其說是安慰，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魏仲廷理清思緒。

"這一定有合理的解釋。"

".....嗯"

女孩也跟著魏仲廷冷靜下來，說話不再顫抖了。

"怎麼會染紅?颱風天河水頂多變濁吧…"

"........."

"......啊！"

"我知道了!"

魏仲廷倏然抬頭，對上女孩期待又帶點害怕的雙眼。

"山上有幾間工廠。"

"一定是他們趁颱風來了偷放廢水。"

"是....這樣嗎？"

魏仲廷說的很起勁，女孩聽得一愣一愣的。

"應該吧…其實我也沒親眼看過，只有從里長那聽來的印象。"

"....這樣的確說得通了。"

雖然可信度去了大半，但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比較糟的是橋斷掉...這下沒辦法下山了。"

"真的是，明明每天一堆人來來去去，公所就是死都不改建這座爛橋..."

"...先回學校吧?這樣淋雨也不是辦法。"

"...也是。"

--一河鮮血，知道吧？只是起點

 註1:白鹿項鍊會在那裡 其實是方芮欣在那裡跳樓自殺 結果項鍊摔進通風口

註2:這裡和後面的"白水仙染上一河鮮血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