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 夢的彼端
『我追尋著風的軌跡，來到彩虹彼端，那七彩紛呈的夢，在玻璃糖紙裡，閃耀著我的視線。』
「嗚嗚，我的英文終於及格了。」
夕陽西下的放學時刻，白若盈一邊將段考考卷收進書包，一邊假裝在哭。
「笑死，還不是智羽逼妳讀的。」
林子又說話往往毫不留情又欠扁，不過這次白若盈只是生氣的瞪著他。
「吵死了，我明天再跟你算帳，我要趕快回去顧攤子了。」
語畢，她看了看教室裡的時鐘，背起書包快步離開。
「對了。小羽妳等等要去哪？」
問這個問題的是冬雪凌。
「我今天要留下來練舞展的表演，抱歉，妳可能要自己回去了。」
尹智羽微微皺起眉心，看來有些歉然。
「沒關係，小羽妳也辛苦了。那一零呢？」
她轉頭看向李翊翎，而後者看了看時鐘，嫣然一笑。
「我今天正好有空，小凌妳想去哪裡逛逛？」
冬雪凌聞言，幾乎沒有猶豫的就脫口而出一間甜點店的名字，那是在距離學校十分鐘路程的一家手作甜點店，深受學生黨的喜愛，當然雪凌也不例外。
「當然是Amour囉，再不快點過去就要沒位子了。」
決定好目的地之後，兩人也道再見，飛快的離開教室。
這樣既平凡又有些忙碌的生活，讓尹智羽不禁微笑著，想讓人用雙手呵護著。
※
「智羽，我跟妳確認一下舞展那天妳要負責的部分。」
尹智羽跟著社員們留在社辦練舞，今天預計要練到六點，不過有些家住比較遠的社員早早就先回去了。
「嗯，沒問題。」
智羽坐在一旁休息，社長這時走來確認流程。社長是一個留著淺棕色短髮的男生，很喜歡穿著背心，右手臂上的槍與玫瑰刺青也就眾所皆知了。
「妳舞展上只有兩支大會舞，一支是Dance Hell，另外一支是Jazz Funk(註1)。」
社長稍微圈起兩支舞的準備和上台時間，尹智羽怕忘記就用手機拍下來。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那天的Dance Hell之後有一個收尾的間奏，妳可以跟布丁一起跳雙人嗎？」
布丁是熱舞社的男舞監。這句話一出，尹智羽微微的皺起眉頭。
「為什麼是跟布丁？其他女生不行嗎？」
社長搔了搔短髮，似乎已經預料到這個情況。
「我懂妳的意思。但這首歌本身是男女對唱，我希望收尾也是男生跟女生對尬。」
社長挑了挑眉，抿唇後又緩緩開口。
「呃…不過女生是跳Twerk(註2)，所以如果妳拒絕的話也是可以的。」
智羽的眉頭皺的更用力了。
「布丁跟無尾熊都尊重妳的意見，如果妳不行的話，無尾熊自己會下。」
社長口中的無尾熊指的是社內的女舞監。
「不過無尾熊一直很欣賞妳，她一直覺得妳不Solo有點可惜。」
她眉間的摺痕始終沒法攤平，對男生跳Twerk對她來說有些害燥。
「而且我們這次舞展的主題就叫想妳的夜，勢必每首都主打男女雙人舞，所以結尾的部分我只能找布丁跟妳搭了。」
社長雙手一攤，倒把問題丟回來了。
「……我試看看。」
社長這時才微微一笑，拍了拍尹智羽的肩。
「試過之後還是真的害羞的話回絕也沒關係的。」
尹智羽皺起眉，搖了搖頭。
「要是這麼好回絕的話你就不會勸這麼久了。」
語畢，她背起書包準備離開。畢竟等等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社長，我先走囉？」
社長聞聲，舉起刺了玫瑰的右手揮了一揮，告別尹智羽。
※
「嗚嗚…對不起……。」
一個黑色長髮的小女孩一腳踩在另一名女孩肩上。廁所裡的嗚咽聲來自於她腳下這個正跪在地上的女孩。
「那妳就是承認是妳偷我的自動筆囉？」
「我…我…。」
那長髮女孩嘖了一聲，抓起她腳下這名女孩的頭髮，逼她正視自己的眼睛。
「矮冬瓜，我說妳承認是妳偷我的自動筆，對吧？」
那尖銳的眼神，近乎不像是正常的小學六年級生會有的目光。
「我在跟妳說話，矮冬瓜。」
那長髮女孩貼近她的臉，這時胸口的繡字才隱約清晰。
王離末。
「喝！」
趴在桌上的少女一醒，先是愣了好一下才往臉上摸一把。
濕濕的。
是夢啊…。
少女吁了口氣。那夢境也太真實了吧？她緊咬著下唇，像是這樣就能忘記一切回憶。
叩叩！
少女的房門被敲響了。
「姐姐？可以洗澡了喔。」
「好！」
少女收拾桌上的文具跟作業，然後胡亂在自己臉上擦了幾下，才拿著換洗衣物走出房門。
※
HN娛樂大樓的門口站了一名女子，梳著中馬尾，髮尾捲曲的落在背上。
「那麼面試結果我再通知妳。」
陳煖綸雙手環抱著，莞爾一笑。
「謝謝煖姐，那我先回去了。」
尹智羽點點頭說道，便轉身離開。陳煖綸忘著她的背影，久久無法撇開視線，直到她變成車水馬龍中的一個黑點。
「她還是來面試了？」
一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春宇凡出聲。有別於平常的俐落裝扮，此時的他落肩的橘髮隨意散亂，臉上掛著一副眼鏡，鏡片後的綠眸透露點疲倦。
「嗯。本來以為會拒絕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影響她了。」
陳煖綸挑了挑眉，泛著水藍眸光的眼撇向宇凡，後者只是聳了聳肩。
「不說她了，你工作忙完了？」
煖綸邊說邊轉身打算走回公司大樓。春宇凡正好和她相反。
「嗯，已經確認過下個月要出的展場了。」
「我知道。那你早點回去休息，晚安。」
她拍了拍宇凡那近乎高至她頭頂的肩，勾起一笑。
「我知道了。」
待陳煖綸往公司大樓走近幾步，春宇凡始終沒挪動步伐，此時的她又再次回望。
「怎麼了嗎？」
春宇凡搔搔後腦，說道。
「別忙太晚了，…煖綸。」
她先是一愣，然後揚起大大的笑容。
「知道了，宇凡。」
※
「也太晚到家了吧？」
尹智羽打開家門，打開客廳燈的時候，差點沒被睡在沙發上的栗默嚇死。
「你怎麼在我家？」
「來蹭飯。」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麼進來的。」
她可不記得她有給栗默家裡鑰匙。
「徐房東開的。」
「也太容易就幫你開門了吧？」
尹智羽想，是時候該跟徐房東討論一下了。
這時，栗默倏然起身，先是看著尹智羽，良久未開口，然後才從沙發上起身準備離開。
見栗默打算離開，尹智羽其實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初是自己邀請他來自家吃晚餐的。
有些小小焦急的智羽，抓住了栗默的手。毫不自覺的，尹智羽沒發現那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男生急躁。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輕蹙起眉，回頭望向栗默。此時高了他半顆頭的栗默由上往下看著她，那距離近乎要貼了上來。
有一瞬間，智羽似乎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味。
「……我快餓死了。」
語畢，栗默又回頭躺在沙發上。失神的尹智羽這才突然意識到，他們剛剛有多曖昧。
「咳、我去煮晚餐。」
她快速放下東西，閃身走進廚房。剛剛那樣的情形，不是只有偶像劇才會發生嗎？智羽心想。她刻意發出聲響，想掩蓋自己有點太大聲的心跳。然而此時的栗默也獨自在沙發上單手遮著臉，臉上有些燥熱。
不出多久，熱騰騰的湯麵就好了。尹智羽把湯麵端上桌，打開了電視。
「妳下課後去了哪裡？」
栗默的聲音清晰的縈繞耳邊，即便電視的聲音不小。
「去面試。」
「HN？」
「嗯。」
「…還是決定踏上演藝這條路了嗎？」
尹智羽舐了舐嘴唇上的湯，點了點頭。
此時的新聞播報正播到女團Glass Høuse中的日籍成員，早阪禮佳的新聞報導。
「嗯，希望妳能順利完成夢想。」
智羽視線投向栗默，後者揚起了一個少有的淺笑。
「謝謝你。」
在湯麵的霧色熱氣裡，她也少見的莞爾而笑。
※
一個長髮的女孩，抓過另個白色短髮的女孩。尹智羽想聽清楚，但彷彿默劇一般完全聽不到。
只見長髮女孩把短髮女孩扔向一邊，即將踹向她，智羽本想衝上去，但短髮女孩抓住了長髮女孩的腳。
用力拉了一把。
長髮女孩倒地的那瞬間，四周突然亮了起來，場景是在廁所。
長髮女孩身邊的其他孩子被突如其來的情形嚇的不知所措，只好跑出廁所。
短髮女孩似乎也沒料到，長髮女孩沒再起身。
「這是我一輩子，擔不起的罪。」
稚嫩的童聲輕訴在智羽耳邊，就像當初韓孝梨的夢一樣。
鬧鐘響起，這個不具名的夢在智羽的夜晚，畫下句點。
而這個夢，也同樣的出現在某個人熟睡的夜裡，像是貪婪的水蛭，吸乾了她的血。
Continue_
_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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